[史海回眸] 印尼铁路, 回望历史的教科书

[环球时报综合报道]近日，印度尼西亚的雅万（雅加达至万隆）高铁试验运行成功，这是东南亚首个设计时速达到350公里的高铁项目，也是我国的首个海外高铁项目。从殖民时期的窄轨小火车到如今的高铁，印尼的铁路发展历史见证着这个国家的兴衰和人民生活的苦乐。时至今日，印尼的铁路线中，相当一部分还是殖民时期留下的窄轨铁路。印尼铁路史上，“米轨”和“油棕铁路”等称呼带着深深的殖民印记。

第一条由荷兰殖民者修建

印尼号称“万岛之国”，共有大小岛屿约1.7万个，航运自古在当地的交通运输中占据重要地位。按说在这样的条件下，发展铁路会有局限性。但据记载，印尼却早在1867年就有了第一条铁路，是亚洲第二个拥有铁路的国家。印尼史上第一条铁路是荷兰殖民时期修建的。

据记载，印尼所在的这片东南亚群岛，存在各种大小不一的政权。直到13至14世纪，满者伯夷王朝才逐步统一多个岛屿，建立强大政权。从15世纪开始，为控制东南亚的香料等珍稀资源并垄断欧亚海上贸易，这片群岛就成了西班牙、葡萄牙、英国等西方列强你争我夺的肥肉。16世纪末期，荷兰人逐渐占据了上风，后来在当地建立了荷兰东印度公司，实行殖民统治。

1840年，荷兰殖民者为提高爪哇岛上的货运能力，提出一份从雅加达到日惹修建铁路的报告。1867年，这段计划的铁路线中的第一条铁路修建完成，是从三宝垄到东贡，全程25公里。三宝垄的火车站，是印尼历史上的第一个火车站，因有众多的装饰性落地窗看上去像门一样，这座车站也被称为“千门”。这个车站，也曾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当地的铁路公司办公大楼。而三宝垄这个地名，据说是来自15世纪著名的郑和下西洋。郑和第二次下西洋时曾经到过爪哇岛，当时他登陆的地方，后来得名三宝垄，相传意为“三宝太监踩过的田垄”。

到了1920年，印尼人口密度最大的爪哇岛上多数城镇已经通了铁路。而据记载，直到上世纪80年代，印尼的部分铁路上还行驶着许多蒸汽机车头牵引的小火车，老旧的机车只能拉动一两节车厢。另外，在一些偏远的种植园，甚至还有烧木柴的小火车，有如古董般呜呜驶过。在游客看来这似乎带有一种浪漫气息，但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印尼人民而言，那些穿过破败不堪的贫民窟的小火车，那些在道口排队等候小火车通过的车流和人流，都记载了印尼曾经的艰辛岁月。

“散装”的货运短线

殖民时期修建的众多铁路线并未能带动印尼经济腾飞，因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印尼建设铁路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掠夺资源、攫取财富。这从印度尼西亚这个名字的来历就可见一斑。相传，“印度尼西亚”来自于两个希腊语词汇“印度”和“群岛”的组合。根据记载，荷兰人在17世纪初创立了世界上最早的证券交易所，就是为了给东印度公司集资，然后到东方敛财赚钱。东印度公司当时给股东们所说的目的地，就叫“印度群岛”。

殖民者在印尼当初修建的铁路，主要覆盖的范围就是从种植园到加工厂，以及从加工厂到港口的路线。他们雇了大量当地土著在甘蔗园、橡胶林、茶园和油棕林等种植园以及相匹配的加工厂劳作，生产出的蔗糖、棕榈油等产品再从港口运到各国赚取利润，将换得的金银以及丝绸、茶叶、瓷器等运往欧洲。这些短途铁路线，犹如插在印尼肌体上抽血的针管，抽取着这片土地上的财富。到了上世纪40年代，日本的军国主义者又看中了印尼丰富的石油资源，当时的印尼有“东南亚油库”之称。侵占印尼后，日本人也修建了许多铁路线以运输石油和矿产。

尽管印尼是较早拥有铁路的亚洲国家，历经数百年，殖民者和侵略者在印尼建设的铁路线总里程虽不短，却多是割裂开的一段段货运小铁路，比如所谓的“油棕铁路”“甘蔗铁路”和“纸浆铁路”等。因此，印尼的铁路线颇有“散装”的意味，支线和短途铁路众多，而“大动脉”运输能力偏弱。直到今天，印尼全国据报道有近6500公里的铁路里程，但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老旧的窄轨铁路。

十几种轨距，两百种车头

不同的种植园、不同的地区，铁路轨距是不同的。比如“甘蔗铁路”，在西爪哇省的马加伦卡等地的甘蔗园，其窄轨铁路有600毫米的，也有670毫米和700毫米的。而在爪哇岛沿海港口井里汶，运输甘蔗和蔗糖的铁路轨距则是720毫米的，而且这一轨距仅限于当地使用，跟其他任何地方都不接轨。“油棕铁路”主要分布在苏门答腊和加里曼丹两个岛上，主要用于从种植园运输棕榈果到棕榈油加工厂，其使用的轨距基本为700毫米窄轨。有些地方的铁轨间距独一无二，比如有610毫米的，还有660毫米、762毫米……据印尼铁路部门的记载，当地的铁路轨距多达十几种，轨距的宽度从600毫米到1435毫米不等。

连接各个城市之间的铁路线，多为所谓的“米轨”，也就是间距为1067毫米的铁轨。上世纪40年代，日本占领期间的印尼还出现过奇特的三轨铁路，也就是为了军事目的和货运目的，某段铁路需要支持两种不同轨距的机车行驶，所以就出现了一段铁路线上三轨并列的景象。

而印尼有些城市使用的有轨电车，其轨距多为1188毫米。而且在一些城市的有轨电车线路上，过去也曾有过冒着浓烟的蒸汽机车拉着货物在大街上跑的场景。如今，在印尼各地的火车博物馆里，殖民者留下的各式各样的老式火车头，成为吸引游客的一大看点，同时也是人们回顾印尼历史的活教科书。

在印尼历史上，铁路发展的各个时段留下的机车种类繁多，更因其轨距的不同，各种型号款式就显得尤其多。从印尼铁路部门的资料得知，各个历史时段驰骋在印尼铁轨上的蒸汽机车，居然多达150余种。再加上约50种各个轨距的内燃机车，以及电力机车和混合动力机车，历史上的印尼铁路，不同时段跑过200多种火车头，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火车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