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贺兰山的日本间谍

着藏装的西川一三。

日本间谍西川一三的回忆录。

读日本西川一三的回忆录《秘境西域潜行八年》，始知抗日战争中的1944年，毕业于侵华日军开设在内蒙古的兴亚义塾这所情报学校的西川一三曾化装成蒙古僧人，秘密潜入当时由宁夏省管辖的阿拉善贺兰山的寺庙中。

山中魅影

西川一三记述，他于1944年4月12日早晨在定远营（今内蒙古巴彦浩特）城外，将内蒙古百灵庙联络的详细地图和情报交给兴亚义塾的同学。令我惊讶的文字还有他曾在“昭和18年（1943年）访问软禁在兰州五泉山的达王和王妃……”达王即当时阿拉善蒙古王爷达理扎雅，抗战时期，国民政府为防其与投靠日本的德王合流，一直将达王软禁。而西川一三这个日本特务竟能在兰州见到达王？

另一个让人惊讶的是西川一三书中多次提到“三川人”。如定远营的三川人、宁夏马鸿逵军中的三川军官……三川是什么地方，日本地名吗？我吃惊，作为敌人的西川一三当时竟有这么多人事关系。

西川一三描写当年的定远营：四周围高高的城墙下是低矮发臭的土屋。城有七八千人，各族杂居……定远营广场东面有关帝庙，南角有座小图书馆。西川一三悲伤地在馆内的中国新闻宣传品中，看到日本舰队在瓜达尔卡纳尔岛全军覆没的消息。

西川一三这个通晓蒙古语的日本人颇具汉学功底，他形容贺兰山“山紫水明”。在叙述贺兰山概况时，还引用唐诗“半夜火来知有敌，一时齐保贺兰山”。他对贺兰山和阿拉善历史沿革的了解，不同于1919年柏原孝久编撰的《蒙古地志》中《阿拉善额鲁特蒙古沿革》的记述，西川一三更接近实际。

值得一提的是，西川一三由内蒙古经宁夏、青海到西藏的一路上，主要潜伏在寺庙中，特别是抗日战争胜利后的5年中他仍隐藏在寺庙里。这是我后来到日本时，读到一部三卷集的情报员回忆录了解的。我想，当年还有多少敌人隐形于历史之中不为人知？

历史之谜

与西川一三同时期在侵华日军兴亚义塾这所情报学校的，还有一个叫藤绳克雄的中佐，此人曾于1940年至1941年在兴亚义塾当过校长，是侵华日军驻蒙军情报部人员。日本防卫省战史研究室图书馆，收藏着藤绳克雄手写的《中国边疆兵要地志》的笔记。笔记中记录了内蒙古、新疆、青海、宁夏等地的地形、交通、矿产等资料数据，列出调查项目和简要内容，并前后反复补充。笔记中以内蒙古最为详细，而对青海、宁夏记录较简单，可以看出宁夏是被作为通道考虑的。

该笔记的宁夏部分中对贺兰山的记述寥寥数语——“贺兰山峡谷屹立，东侧斜面特别显著，岩石峡谷绝壁。贺兰山西侧通道为骆驼道。”同时附有一表，记录宁夏通向周边，特别是内蒙古各处的通道，还有沿途水井，以及徒步和汽车通行难易等的简明注记，还有一幅宁夏和鄂尔多斯的手绘要图。笔记中贺兰山的文字记述，与我所见1940年侵华日军驻蒙军参谋部编制的《宁夏附近兵要地志要图》的注记大致相同。应是据图抄来，未有实地调查的新见解。

值得注意的是，这份83页的笔记形成于1948年，即日本投降后3年。此时中国国内正是解放战争时期。藤绳克雄的这份笔记资料是受何方之托？笔记完成之后是否印发？这些都是历史之谜。

沈克尼/文图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