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扫北”的传说

文/史新

城阳区上疃一带原属于即墨县辖。即墨古城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秦代置县，公元596年迁至现址。历经隋、唐、五代、北宋、金、元直至大明王朝，算是稳定了下来。明太祖朱璋在平定了四方后，为了给他长孙--太子朱标的儿子朱允文留下一个清静无争的天下，他大开杀戒，把许多德高望重的开国元勋都灭了九族，剪除了这班居功自傲的文臣武将对朝廷的威胁。但是天下大事不由人算，当建文皇帝朱允文接了他爷爷朱元璋的龙座刚坐下时，他的叔叔燕王朱棣便开始发难和他争夺皇位，一打就是四年，终于把侄儿打了个落花流水，落得个削发为僧远遁他国逃难的命运。朱棣剪除了心头之患以后，便一心一意做他的好皇帝。

在明成祖朱棣执政的永乐年间，山东中东部一带发生了一次大的战乱。鲁北滨州桓台县的林三和妻子唐赛儿不知从哪儿弄到一部“天书”，上面尽是些包治百病、剪纸为马、撒豆成兵的秘诀。二人请来村中落第秀才宾鸿日夜攻研，并深谙其道。唐赛儿就以给人治病、传医为掩护创立了一个类似白莲教的秘密组织，积极发展教民，只待时机成熟推翻大明王朝，自己坐上女皇宝座。

在短短数年时间里，教民发展到五、六万人，唐赛儿感到造反的时机已经成熟，便在永乐十八年(1420年)，呼啦啦扯起大旗造了大明王朝的反!每和官兵对阵，唐赛儿就在军前作法，放出一些纸剪的狮虎虫豹，随着电闪雷鸣，飞沙走石，顿时天昏地暗，浓烟迷雾中许多呲牙咧嘴的猛兽恶狠狠地扑向明军!官兵何曾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惊得肝胆俱裂，纷纷败下阵来。

唐赛儿指挥人马乘势攻州掠县，一路东来打开军事重镇青州，杀了青州卫指挥使高凤，夺了许多粮草军械，便以青州城南的卸石棚寨为根据地驻扎了下来。乘着大胜，唐赛儿又派部将宾鸿、董彦皋、白拜儿、高羊儿、王住儿、杨三儿等率领人马一连攻下潍县、高密、诸城、即墨、莒县、日照等地。唐赛儿人马经过的沿途，人们纷纷参加了起义军，整个山东半岛像是开了锅的水一样，到处都是起义军的旗帜。

情况报到南京城，明成祖永乐皇帝大为吃惊，这非同小可:大明永乐江山平定下来刚刚十余年，山东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如何了得!他当机立断，急派京营提督总兵柳升为元帅，都指挥使刘忠为副帅，率领两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青州而来。

这个柳升可不得了，他南平交趾（越南)、北扫挞子(蒙古)，东破倭寇，战功赫赫，被封为“安远侯”。此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根本没把唐赛儿的起义军放在眼里。刘忠的头衔是都指挥使，也是个三品武官。

两人率军到青州后把唐赛儿据守的山寨围住日夜攻打，唐赛儿的掐指念符、剪纸成兵的诸多法术被久经沙场的柳、刘二帅一一化解，都不灵光了，二人只等山寨内粮草耗尽，一鼓擒之。唐赛儿眼看再守下去要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这一日夜里，她用声东击西战术，只用少数人佯冲明大营，而大队人马趁黑夜向东突围而去，明军副帅刘忠也在混战中被乱箭射死。天亮后柳升一看唐赛儿已经跑掉，又损折了刘忠，不禁勃然大怒，为了泄愤，他大开杀戒，一路血洗沿途村庄，兵士们拿无辜百姓的头来顶“贼头”向上冒功请赏，所过村镇，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尽皆杀戮，明兵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这时候，驻防蓬莱的登州卫指挥使卫青也带领防倭兵马前来助战，鳌山卫指挥王真率军从东向西夹击起义军，很快攻下被义军占领的即墨、诸城等地。安丘一仗，明军斩杀义军二千多人，柳升又将被俘四千多义军全部屠杀。

经过三个多月的围剿追杀，这些没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起义军被镇压了下去。宾鸿、董彦皋等头领被杀，唐赛儿不知去向，民间纷传唐赛儿出家削发当了尼姑。永乐皇帝下令把山东、河北、北京各道院中的尼姑拘到京城中审问细查，各地官员折腾了多半年，人抓了不少，也没查出半点踪影，最后不了了之。

战后，卫青和山东地方官员上书状告柳升滥杀无辜，永乐皇帝下令解押柳升回京投入大牢，按律本应斩首，但永乐偏袒他，不久又把他释放出狱。宣德三年(公元1425年)南方交趾人又作乱，宣宗皇帝派他为先锋前去征讨，在广西被叛军杀死，也是罪有应得!

永乐又下令把山东布政使和一大批与此案有关的地方官员统统处死，其中也有弃城而逃的即墨知县等人。同时升作战有功的卫青为山东都指挥使，鳌山卫指挥使王真晋升为都指挥使，世守鳌山卫，其子王通官至都督同知。

胶东大地经过这场战乱，许多村镇十室九空、一片凄凉，民生凋敝，人口锐减，社会经济受到极大破坏。后来流传在胶东一代关于“永乐扫北”的传说，就是指的这次唐赛儿起义。“永乐”是明成祖朱棣的年号，“扫”在民间说就是杀的意思，当时皇都在南京(永乐一九年迁都北京)，“扫北”就是指的京城以北的广大地域，即墨民间传说留村就是官兵杀到村口时，接到皇上圣旨不许再杀而幸免于难的村子。这场浩劫发生在明初，由于封建统治者的维护其正统面目，正、野史都很少留下记载，所以后人很少知道这场起义的详细经过。

上疃王氏祖“沂”就是在这次战乱中，领一家人藏在枯井里，才躲过了这场屠戮，生存下来并立了上疃村。

作者简介:史新，青岛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散有作品在报刊和新媒体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