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观天下|乌克兰惊爆腐败大案，泽连斯基面临最大危机

最近，乌克兰公布了一起腐败大案，能源部现任和前任部长与商人勾结参与洗钱、非法敛财。消息一出，乌克兰举国震动，能源部长斯韦特兰娜·格林丘克与司法部长赫尔曼·加卢先科下台，但疑似该案主谋、乌总统泽连斯基曾经的生意伙伴铁木尔·明季奇逃离乌克兰。有分析认为，这起腐败丑闻很有可能演变成俄乌冲突爆发以来泽连斯基面临的最大政治危机。

泽连斯基 资料图

黄金打造的马桶

11月10日，乌克兰国家反腐败局和反腐败专门检察官办公室宣布，乌能源部现任和前任官员与商人组成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涉嫌洗钱、非法敛财等，已查明洗钱金额近1亿美元。第二天，乌国家反腐败局表示，该局在首都基辅及其他地区对该“犯罪集团”相关人员和机构实施70余次搜查，在现场查获大量涉案文件和现金。到了12日，乌现任能源部长格林丘克，以及前能源部长、现任司法部长加卢先科递交辞呈，他们在19日经乌克兰最高拉达（议会）投票表决后被免职。在该案中，加卢先科被指控收取“个人好处”，并将能源资金流控制权交给明季奇；格林丘克虽未受到直接指控，但她被视为加卢先科的“亲信”。

在乌克兰能源设施频遭俄军空袭、供电供暖困难的当下，诸多案件细节让乌克兰民众感到愤怒。英国《卫报》报道称，调查人员在明季奇的一处豪华公寓的浴室发现一个用黄金打造的马桶。据称，明季奇控制着一个庞大的“贪腐网络”，他们以取消合作、不提供服务等手段要挟，向乌克兰核能发电公司的承包商索要10%到15%的回扣，再通过空壳公司洗钱，最后这些钱都进了明季奇及其同伙的口袋。

加卢先科 资料图

在公布的调查录音中，涉案人员用代号称呼彼此。比如，加卢先科被称为“教授”，明季奇则是“卡尔森”。他们转运现金的手段“简单粗暴”，有的直接用大袋子装，有的甚至直接步行搬运。在这段长达1000小时的秘密录音中，有人抱怨“拿大袋子搬运现金在基辅穿行时腰疼”，还有一名涉案人员让妻子去取钱，后者就直接把一大袋美元现金藏在车里。

这起案件让多名泽连斯基的“身边人”深陷泥沼。乌前副总理奥列克西・切尔尼绍夫被指控非法敛财，收受120万美元现金和10万欧元，在基辅南部一处滨河地段购置了4套豪华宅邸。切尔尼绍夫本人否认存在不当行为，但乌国家反腐败局已于14日决定将其拘捕。切尔尼绍夫曾是乌克兰国家石油天然气公司负责人，今年6月因一起贪腐案被指控受贿和滥用职权被解职。

泽连斯基的“心腹”、总统办公室主任安德烈·叶尔马克也被指卷入腐败案，但他坚称自己无辜，“人们总会提起我，有时甚至一些没有证据、我都不知道的事，他们也会试图指控到我头上”。

逃跑的“替罪羊”

就在乌国家反腐败局对明季奇位于基辅的豪华公寓进行搜查前几小时，被认为是该案主谋的明季奇逃离了乌克兰。泽连斯基13日签令，对明季奇和另一名关键涉案人员奥列克桑德尔·祖克曼实施“个人特殊经济制裁”，包括冻结资产等。尽管泽连斯基称能源领域的腐败“绝对不可接受”，但明季奇提前逃脱，以及他与泽连斯基的关系，都让舆论怀疑这位乌克兰总统真的不知情吗？

明季奇现年46岁，是泽连斯基步入政坛前的一名生意伙伴，也是“95街区”工作室的联合创始人。泽连斯基正是从这个工作室起步，最终实现了从喜剧演员到一国总统的华丽转身。据称，泽连斯基与明季奇关系密切，2019年总统选举最后阶段，明季奇为泽连斯基提供了防弹车；2021年，泽连斯基在明季奇的公寓庆祝生日，因为两人的公寓在同一栋楼里。

社交媒体上的图片显示，这是明季奇公寓里发现的金马桶

据报道，明季奇现在身处以色列，对其实施制裁的法令显示，他拥有以色列公民身份。据《以色列时报》和英国广播公司报道，明季奇的母亲是乌克兰第聂伯罗市犹太社区理事会成员，其父则于2006年在以色列去世。2010年，明季奇在耶路撒冷举办了为期4天的婚礼，他的妻子叶卡捷琳娜·维尔贝尔的母亲是2019年去世的俄罗斯奢侈品零售公司水星集团副总裁阿拉·维尔贝尔。

泽连斯基成为乌克兰总统后，明季奇的影响力进一步提升，生意版图也越来越大，涉及能源、农业、银行，甚至还包括俄乌两国之间的钻石生意。今年6月，明季奇的亲属因涉嫌从一家电力公司侵吞1600万美元被捕，当时其正试图出国。据称，切尔尼绍夫担任副总理，也是明季奇给泽连斯基提的建议。不过，据《今日俄罗斯》报道，泽连斯基的“前金主”、2023年因涉嫌欺诈和洗钱入狱的伊戈尔·科洛莫伊斯基说，明季奇“不是老大”，现在不过是“替罪羊”。

乌克兰反腐活动人士认为，如果没有与泽连斯基的密切关系，明季奇不可能拥有这么大的能量，“没有与泽连斯基的关系，他绝不会涉足政治、获得权势或得到商业利益，如今这一切（指腐败案）发生在战时，更糟糕的是与能源基础设施有关，而现在乌克兰民众的家里用电都困难。”

泽连斯基今年7月曾批准一项旨在削弱乌克兰反腐机构独立性的法案，当时引发民众连续两天的抗议活动，是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乌国内首次爆发全国性大规模抗议。欧盟方面也曾对此公开表达异议。压力之下，泽连斯基提出一项保障反腐机构独立性的法律修正案，乌克兰最高拉达在一周内完成了审批程序。

乌克兰民众抗议

不过，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泽连斯基与腐败案有关。英国《经济学人》报道称，泽连斯基曾与一名涉案人员通话，但未涉及犯罪内容。而这起腐败案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数十年前，当时泽连斯基还不是总统。

在战时打劫国家

当年泽连斯基正是凭借“打击腐败”的口号当选总统的，但他上台以来、尤其是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乌克兰频频爆出贪腐案。2023年1月，乌国家反腐败局以涉嫌贪污为由逮捕了时任基础设施部发展副部长瓦西里·洛津斯基，他被指控接受了40万美元贿赂，为以虚高价格购买设备和发电机合同的签订提供便利，而当时乌克兰正面临能源设施频遭打击导致的电力短缺问题。2024年1月，乌军三天内爆出两起腐败案：一起是军方官员与企业高管涉嫌合谋侵吞军火采购经费，涉案金额高达15亿格里夫纳（约合4000万美元）；另一起是乌军后勤餐食贪腐案，涉案金额100多万美元。

一边是前线战事吃紧、民众生活艰难，一边却是政府高官和泽连斯基的“亲信”不断爆出贪腐丑闻，《乌克兰真理报》直接用“总统的朋友们如何在战时打劫国家”的标题表达愤怒。“战事打成这样，我们内部还有人偷钱。”57岁的基辅市民奥莱娜·博伊科娃说。24岁的基辅居民达维德则担心这一丑闻会影响欧洲国家对乌克兰的支持：“他们正在摧毁我们的声誉和未来。”

德国总理默茨与泽连斯基 资料图

《纽约时报》报道称，这起腐败丑闻可能让乌克兰的“国际盟友”在对乌提供财政援助之前不得不三思而后行。据报道，德国是欧洲最大的对乌援助国，德国总理默茨本月曾敦促泽连斯基“严厉打击腐败”。德国外长瓦德富尔明确表示，乌克兰必须打击腐败才能获得西方支持。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卡拉斯称，腐败丑闻“令人极其遗憾”。匈牙利总理欧尔班认为，乌克兰的腐败丑闻暴露了该国的混乱局面，欧盟应该停止向其提供资金援助。

但也有分析认为，泽连斯基在事发后立即表态支持反腐，又及时进行切割，表明他可能与西方国家达成了某种协议。毕竟在西方国家看来，现阶段乌克兰没有其他政治人物比泽连斯基更符合他们的期望。乌克兰前驻美国大使沙姆舒尔说，贪腐丑闻对泽连斯基及其团队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污点”，“但我想强调，在这个关键时刻，西方伙伴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危在旦夕的是乌克兰和欧洲的命运，而不仅仅是泽连斯基的命运。”